今天礼拜三

【狗带】【深苏】食髓知味(一发完

* 预警:真的真的很黄暴,有强制情节,看之前三思,三思!

* 注意:没有立场,没有立场!

* 初衷是想给三省小哥哥一点性/生活!一日三省!

 

  陈深喜欢男人,但合适的男人不是满大街都能找的。就算是喜欢女人,那也得挑肥拣瘦一番吧,然而喜欢了男人,这可供选择的比例就大大减小了,同时冒的风险也大大增加了,平日要泻火还能偷偷上上“馆子”,可要想找个长久的伴儿,难。

他一开始是看上了唐山海的,腰细肩窄,长得好看,脾气也对味儿,但唐山海是李主任的亲眷,又是大户人家的少爷,加上还有个老婆,想啃到这块骨头,也难。

因此苏三省来到行动处时,陈深的眼睛就亮了,他觉得每天花天酒地的生活可以暂时歇一歇了。苏三省虽然看上去是阴沉甚至阴骛的,然而模样也是顶精致的,还有双阴云也盖不住的漂亮眼睛。他知道苏三省能得来副队长的位置除了靠立功,没有任何靠山,又是个顶好面子的人,就算吃了亏,也定然不会闹出去。更重要的是,他在他身上恍惚嗅到了某种相同的气味。

陈深从此每天绞尽脑汁地思忖,要怎么样才能把苏三省搞上床。

没想到机会来得又快又好,好得仿佛天上掉下来的馅饼。那天晚上两人喝醉了酒,就稀里糊涂地滚上床去了。其实本来两人关系并没有好到能一起喝酒,是正好轮到苏三省夜班巡查,遇上陈深一群人还在喝酒打牌鬼混,按律是要记上一笔再罚上一笔。

陈深连忙遣走了手下们,状似亲热地把苏三省拉过来坐下——那手又细又滑,他心中略有些心猿意马,硬要拉着苏三省一起喝两杯,苏三省被拉过来坐下了,刚挣脱了手要拒绝,被陈深一句“大家都是同事,不如一起喝点酒,亲近一下”怼了回来,苏三省不打算和任何人亲近,然而陈深是处里最吃得开的,又是处座面前的大红人,也不好得罪,加上自己在这行动处无依无靠,目前还是个副的,出了事能有个帮衬,升官的路能有人拉一把,那也是好的。那么,喝两杯也无妨。

陈深觉得自己赚到了,一是苏三省确实是“同道中人”,二是苏三省真的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,三是苏三省在床上的滋味,的确非常好。种种好处加起来,即使苏三省少给他好脸色看,那也算不得什么了。

 

苏三省喜欢男人,但他不喜欢陈深。陈深油嘴滑舌没个正经,你永远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,哪句话是假,因此每次干那事儿,他能不说话,就不说话,只有被弄得舒服了,才克制地泄出几声呻吟。他打拼多年,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混到上海军统区副区长,每一步都是走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,生怕叫人逮着半个把柄,因此对那方面的事也不是很顾得上,顾不顾得上是一回事,可有没有,又是另一回事。

不是非陈深不可,只是不是陈深,也难以再找一个,他食髓知味,认为食色性也,每天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儿,又何必顾什么喜欢不喜欢?何况有这层关系在,陈深的确是处处明里暗里给他各种好处拿,既满足了身体,又能过得顺利快活些,何乐不为?

只要这事儿不被毕忠良知道。

毕忠良对陈深好,那是真好,好得跟自己亲生儿子似的,催婚也催过几波了,陈深花天酒地找姑娘他尚且每天责骂,要是知道陈深走上了这么条“邪路”,陈深他是舍不得怎么样的,自己恐怕得遭殃。

因此两人平日里见了,该怎样还怎样,不带半丝暧昧。

陈深却是对苏三省爱得紧,虽说两人会固定去开房,可有时候在办公室,逮着了两人独处的机会,他就有些按捺不住,靠过去又亲又抱,想在办公室里来一发,苏三省被他撩得有了感觉,神智倒是清醒,立刻把人推了直直往门外送:

“陈队长不如去洗个冷水脸冷静一下。”

把人赶走了,心跳倒是还没恢复,又被毕忠良唤去办公室交待一番,毕忠良见他气还没喘顺,脸上泛红,就问:

“苏副队长这是不舒服吗?”

苏三省连忙道:“没有!就是天气有些热。”

毕忠良点点头,也没有多问,就让他出去了。

如此几番,陈深终于还是得了手,又因是在办公室,有种“白日宣淫”的禁忌感和刺激感,苏三省被弄得欲仙欲死,又不敢出声,陈深心里也紧张,却又更感畅快,两人都要都爽到天上去了。

事毕,两人来不及好好清理就急急穿上衣服,离下班的时间也快了,目送陈深走后,苏三省在座位发了会儿呆,便起身把窗子推得开一些,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,想去一去室内的气味儿,股间的冰冷粘腻让人不适,他只想快点下班回家洗漱一番。

好死不死,毕忠良又把他叫去办公室。苏三省一边过去一边看腕上的表,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,毕忠良这个时候找自己,若是有新任务,怕是又要耽搁一会儿。

他进了办公室,鞠躬道:“处座。”

毕忠良把手里的文件放下,抬头朝一边的沙发指了指:“三省,快请坐。”

苏三省道:“不必了,处座有什么事,直接吩咐吧。”

毕忠良起身走过来,手放在他背上推着往前:“叫你坐你就坐。”

苏三省只得小心坐下了,听得毕忠良道:

“你最近和陈深走得蛮近啊。”

苏三省心里一惊,然而表面不动声色,心想自己应该是没露过什么破绽,只是陈深最近找自己确实找得有点勤。

“陈队长和我还算合得来,我们时常会一起喝茶。”

“是吗?”毕忠良点点头,“苏副队长的确是人中龙凤,我看我家陈深跟着你,倒是也学好了。”

苏三省不知这“学好”是什么意思,只得道“哪里哪里”。

“苏副队长别谦虚,我看他最近舞厅也不泡了,烟花柳巷也不去了,这不是学好了么!”

苏三省望着毕忠良,见他脸上是实打实的高兴,这才放下心来:

“陈队长本就优秀,这是打算把心思放在实处了。”

毕忠良点点头:“浪子回头金不换,可别再学坏咯,三省啊,你帮我看着他,多端正一下他的行为。”

苏三省心中有鬼,只管一股脑儿地答应下来,这时毕忠良一拍他大腿,吓得他差点跳起来,听得毕忠良道:

“走!今晚我请客,咱去吃一顿。”

苏三省不想去,又不敢推辞,只得坐上毕忠良的车去了昌德饭店。席间毕忠良拿了最爱的花雕,不停给苏三省敬酒,说了一会儿行动处的公务,又谈了几句陈深,最后又说了一堆拉拢苏三省的话,提了转正的事情。苏三省知道毕忠良被李主任打压得厉害,便顺着他的话头讲,只是也不敢多喝,怕自己醉后显形,酿成大错。

吃饱喝足,毕忠良拿出雪茄来,要递给苏三省一根,苏三省没抽过这种,讪讪地接过来,不知如何是好,毕忠良看出来:

“为嫌麻烦我把密封头剪过了,你用火柴点了跟普通烟一样抽就成。”

“谢处座。”苏三省掏了火柴,划了一根来点,却不得要领,怎么也点不着。

毕忠良见了,便亲自划了火柴,要给他点烟,苏三省诚惶诚恐,只好靠过来,毕忠良闻见他身上原有的烟味和一点儿酒味,感觉似乎还有点其它什么味儿,喝了酒呢,脸红得像个姑娘,心中竟有些想笑,也觉得今晚聊得畅快,所以心情大好,耐心也十足。他拿着火柴在口子上缓缓旋了几下预热,然后用火苗点燃了雪茄,苏三省吸了一口,被呛得咳嗽起来。

毕忠良笑道:“抽雪茄急不得,先反吹两口,再慢慢吸。”

苏三省照他说的那样做了,这才觉出雪茄的好滋味儿,又是一声“谢谢处座。”

“谢来谢去的做什么,大家进了行动处,以后就是一家人。”

苏三省点点头,又缓缓吸了一口。

 

吃了饭,毕忠良把苏三省送回来,下车前又叮嘱道:

“还是那句话,帮我看着点陈深,别让他又去花天酒地的。”

苏三省连连答应,下了车,对着车子鞠了躬,毕忠良点点头,叫司机把车开走了。

苏三省像打完一场仗般,一下子松懈下来,打开大门进去,正准备进屋,却被人拉住了手腕。苏三省大惊,急忙要去掏腰间的枪,那人小声且急切道:

“是我!”

是陈深。苏三省的手脱了桎梏,居然狠狠给了对方一拳,陈深被打中胸口,差点没叫出声。

“你跑来做什么!”苏三省怒了,“你想我死吗?毕忠良的车刚刚就在外面。”

陈深的痛缓过来了:“我听说老毕把你带去吃饭了,就来等着你,怕你出什么闪失。”

“我能有什么闪失?吃顿饭而已。你快回去吧,别叫人看见了。”

“没事就好……”陈深松口气,“我还以为老狐狸觉察出什么了。”

“行了,快滚吧。”

陈深这才麻溜溜的滚了。

 

之后苏三省冷落了陈深好几天,丝毫不叫他近身,接着又想起毕忠良的“托付”,才不好太露痕迹,又放陈深进了办公室。

陈深这次倒没有急吼吼要做,先是道了歉,随后约了今晚的星宇国际酒店。苏三省思忖着也有阵日子没那个了,便一口答应下来,晚上去了,本以为会直奔主题,不料却看到房间里摆了桌烛光晚餐。

苏三省的脸登时黑了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他以为对方用对付小姑娘那一套来对自己呢。

“赔礼道歉总得拿出诚意不是?”陈深讪笑。

苏三省冷哼一声,“不必了,让我舒服点就成。”

陈深听了,也顾不得什么鬼烛光晚餐了,便扑过去把人攘在床上压住:

“之前难道不舒服吗?”

苏三省的脸有些红,然而还是那幅冷冰冰恶毒样:“你自己什么狗屁水平心里不清楚?”

陈深上了他的道,居然真的反思起自己的能力来,思索一会儿又发觉自己可笑,便把人拉到桌边来:

“晚餐别吃了,咱先喝点酒,这红酒可是1785年的。”他说着给苏三省倒了一杯。

苏三省心中虽然冷笑他幼稚,还玩这种情趣,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点点吃这一套,倒不是爱烛光晚餐,只是,谁也没对他这么好过。

“这可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呢,下个月不好过,又得找老毕要钱了。”

气氛正好,他一提毕忠良,苏三省就有些胃打结,也不好发作,不知不觉就喝了许多杯,整个人都醉醺醺了。

陈深知道他醉了就十分放得开,便把人抱到床上脱了个精光,先捧着那红彤彤的脸蛋儿狠狠亲了几口,就急急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,他扑上去,一只手托着对方脑袋,从嘴巴亲到脖子再到胸口,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照顾下面的那活儿,苏三省被弄得十分舒服,于是比以往倍加配合,主动把腿盘了上去。

就在这当头门被敲响了,陈深愣住,停了动作,问道“谁呀?”

他心中不悦,自己早在门口挂上了请勿打扰,这是哪个不识相的?苏三省还在醉头上,见人侧过头去,又把人掰回来继续。

那边敲了门,也没有应声,陈深心想是敲错了门,于是也不管了。不料门口轰隆一声,锁子早被打烂,门被猛地踢开,进来一人,手里拿着枪,脸沉得像冰,正是毕忠良。

陈深如坠冰窟,脑子里轰的一下:“完了。”他觉得毕忠良下一秒朝自己脑袋上来一枪都有可能。

“把衣服穿好,出来。”毕忠良说了这么一句,转身就走了。

陈深连忙起身穿衣服,见苏三省还半醉半傻地躺着,不知是醉得太厉害还是被吓得太过,他过去拍了拍脸:“快起来。”

苏三省这才反应过来了,急忙起身穿衣服,甚至因为动作太急而差点被裤子绊倒,完了,这回完了,他想了很多,想了自己可能的下场,想到他的前程,但是没想过陈深。

陈深也在心里盘算着,老毕应该不会崩了自己,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护着苏三省,他一看就醉醺醺的,大不了说是自己霸王硬上弓。

两人各自穿好衣服,打完各自的算盘走下楼去,被一个侍者领到了毕忠良开的包间。

两个人进来,毕忠良劈头就把手里的杯子砸了过来,陈深下意识一躲,发现茶杯没砸中自己,倒是准确无误地砸到了苏三省的额头,苏三省没躲,他神情几乎是恍惚的,任由血流了下来。

陈深心中一痛,差点就要上前捂住他的伤口,又怕招来毕忠良更大的怒火,于是没动。

“来人,把苏三省带下去!”

陈深知道“带下去”意味着什么,急忙道:“别这样老毕!错全在我,是我把他灌醉了趁机下手的!”

毕忠良不听:“带下去!”

苏三省就被带下去了。

 

 

苏三省被拷在审讯室的架子上,被当头浇了半桶冷水,浑身湿了个透,也打了个寒战。

他从混沌中清醒过来,眼神聚焦,看见毕忠良正站在自己面前。

他第一反应是茫然,皱了皱眉头想开口,感到额上传来一阵痛,一下子就清凌凌的把昨晚的事情全记起来了。

这一下,又打一个寒战。

毕忠良的脸没什么表情,只是手里拿着一根鞭子,突然就往他身上招呼。

苏三省痛得叫了一声,第二下立刻又来,苏三省痛得浑身都在抖,想蜷起身子,却做不到,再打,想求饶,却不知道怎么个求饶法。他痛得神智涣散,心想着,这毕忠良简直不是个东西,连审都不审,就直接鞭刑伺候!

毕忠良不知又打了多少鞭,苏三省已经叫不出来,几近晕厥。若是晕过去倒也轻松些了,然而又是半桶水浇过来,苏三省快飞走的神智就回来了。

毕忠良终于开口了:“多久了?”

苏三省不敢撒谎,声音嘶哑:“有一个月了。”

“好你个一个月!”毕忠良道,“就在我眼皮子底下!要不是有人跟我报告说那天晚上看见陈深去找你,你们还打算厮混到什么时候!”

苏三省没想过这个问题,这种日子过一天是一天,他从没想过以后,又不是谈情说爱。或者自己哪天死了,或者哪天换了人,总之没有长久的打算。

又听见毕忠良道:“苏副队长好手段啊。”他说着走上前来,拍了拍苏三省的脸,替他把额前的湿发撩到旁边,露出额上那个结痂不久的伤口,“这么一看,果然是我见犹怜!”他又把手突然摁在刚刚鞭子挥出来的伤口上,那里还渗着血,苏三省很痛,张了张嘴,却是没力气叫了。毕忠良沾了一点血涂在他嘴巴上,随后道:“这样更好看!”

苏三省想发怒想大吼甚至想流泪,他知道毕忠良是把自己看得比婊子戏子还要低了,然而他能做的,只是低垂了眼要紧了牙,生怕再招来什么侮辱。可不管什么侮辱,命都尚且要没了,还管得了这许多?

“处座,”苏三省有气无力道,“这事不赖我…是陈深……”

“不赖你?”毕忠良微笑,“陈深之前再荒淫无度他玩的也是女人!你看看你!一个男人,为了往上爬,这么无所不用其极!怪不得那小赤佬整日说你的好话要把你转正,委任状我都写好了!”

苏三省闭了眼,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辩解,即使把黑的说成白的,毕忠良也未必肯放过自己,何况自己本来就不无辜,他只恨,恨自己不够谨慎,恨自己为了这种事情自毁前程。

毕忠良也不打算真的要听他的什么辩解,他走到桌边拿了钥匙,把苏三省从架子上解了下来,苏三省浑身辣辣地疼,勉强稳住脚步,又因为身上湿着,不住地抖。

他知道最后的时候要来了,下一刻,下一秒,毕忠良就会把人叫进来把自己丢出去喂狗——死一个副队长算不得什么,自己也没有靠山,随便安什么罪名都是可以的。

苏三省一想到死,就抖得更厉害,心里又气又恨又绝望,不知道怎样才能求得一条生路,没人可以来救他,连陈深都别指望。因此毕忠良叫他跪下时,他脑子里空空荡荡,也就跪下了。

毕忠良走到他面前,开始解腰带,苏三省听得面前叮当作响,便抬头看向毕忠良,但是逆着光看不清,他的三魂七魄早飞了一半,另一半浑浑噩噩地提醒他:大事不妙。

毕忠良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:“张嘴。”

苏三省猛的要从地上站起来,被毕忠良一推,又摔回了地上,他又起身,又被推了回去,随即被拎起来跪着。一只手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,另一样火烫的半硬的东西就进来了,苏三省拼命往后,被那只手禁锢着退无可退,那东西来回几下,捅得他要作呕,迷迷糊糊中想的竟然是连陈深都没让他做过这事。接着被一耳光扇倒在地,头脑嗡嗡作响之间,毕忠良已经扒了他的裤子,分开了腿,手里吐了唾沫就往那里钻,苏三省不停挣扎,又是一巴掌打得天昏地旋,那里痛得要命,浑身像是放在油锅里煎一样。

“叫出声来我立刻就掐死你。”

做好了扩充,毕忠良一个挺身便刺了进去,说是刺毫不为过,因为苏三省感觉就是仿佛被刀子捅了一般,恍惚间又被提到桌上,冲撞的力度丝毫不减,他实在痛得厉害,眼泪珠子不住地往外淌,嘴巴微张,像条脱水的鱼——然而脱水的鱼都比他欢腾。

毕忠良终于泄了,苏三省也终于是晕过去了。

毕忠良把腰带系上,从兜里摸索了一支雪茄出来点上了,慢慢悠悠的开始抽。

烟抽完了,也就想好怎么处置了。

他原本打算把人用完就丢出去喂狗的,但是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,又改了主意。

 

 

苏三省醒来的时候,差点以为自己是做了场噩梦,然而身上的疼痛又表明,一切都真实无比。

身上换了干净的病服,手上打着吊针,伤口都被仔细处理了。毕忠良是饶了自己一命,还是有人救了他?

毕忠良这时走了进来,打破了他的后一种幻想。

苏三省下意识地往后瑟缩,但没有空间,他只好一言不发地盯着毕忠良,毕忠良走近了,他才注意到他手上有提着食盒。

毕忠良把食盒放在床头柜上:“醒了?起来吃点东西。”他说着打开食盒,端出一碗粥来,还有一小碟青菜。

苏三省闭了眼睛不看他,仿佛劫后余生,就知道自己暂时还死不了。

毕忠良没有发火:“你躺了三天了,前天重庆那边有消息,我把陈深调走了。”

苏三省睁开眼,倒不是因为陈深走了,而是疑惑毕忠良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。

毕忠良又道:“你想让他做靠山,可不知,这里最大的靠山是我。”

我可没打算找谁做靠山,苏三省心想,何况毕忠良这话也说得太自满,和李主任斗得水深火热不说,就是日本人,也能压你一头,他无不嘲讽地想。

“你跟了我,队长的位置给你坐,还不是跟玩一样?”

苏三省几乎想恶毒地笑,又笑不出。

和陈深是你情我愿,可和毕忠良,算怎么回事?逼良为娼?钱权交易?怎么描述都不对味儿。

然而他没敢说半个不字,以他现在的处境,毕忠良都不需要动枪,一只手就能把他捏死了。

他乖乖吃完那碗粥,心想,养足气力再说。

 

苏三省出院后照常来行动处上班,个个见了他都跟见了鬼一样——那天从牢里拖出来已经没个人形,都以为是必死无疑了,谁知道就活过来了呢?

可苏三省不但活过来了,过了两天还升成了一分队队长,正好补了陈深的空缺。处里的人无不来恭贺道喜巴结,就连一向不爱搭理人的唐山海也送了四两顶好的茶叶来祝贺。

苏三省坐在“新”办公室里,郁闷而又抓狂,他烦躁地走了两圈,桌上的电话就响了,他不耐烦地接起:“喂——”

毕忠良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来:“来办公室一趟。”

苏三省的手忍不住一抖:“……是!”

他平复了会儿心情,心想毕忠良的办公室时有人进出,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。

进了办公室,毕忠良的确也没把他怎么样,跟从前无两样地交待了工作,看那心无旁骛的样子,苏三省差点要以为那句“跟了我”是自己当时幻听了。然而毕忠良说完正事,却淡淡地补了句:“今晚八点隆兴酒店。”

苏三省脑子里嗡了一下,胡乱点了头就出去了。

晚上去了酒店,报了毕忠良的名字,侍者把他带到了三楼,他推门进去,毕忠良正倚在沙发上,抽着雪茄。

苏三省照例鞠了一躬:“处座。”

“过来坐。”毕忠良朝身边挥了下手。

苏三省只好走过去坐下了,他的小腿还有些发抖,毕忠良那次的确是把他打怕了,他生怕毕忠良一个不高兴又是一耳刮子过来。

他甫一坐定,毕忠良便拿了一根雪茄塞他嘴里:“知道怎么抽了?”

苏三省点点头,便从兜里掏出火柴点了雪茄,他一学就会,已经知道怎么点燃雪茄烟了。

毕忠良很满意,一直盯着他抽烟的动作,忽然道:

“你抽雪茄的样子,倒是很好看。”

苏三省要呛住,又忍住,憋了个脸通红。毕忠良以为他是不好意思,心里觉得好玩,就存了一点柔情,没有打算用强的:

“去洗一洗吧。”

苏三省的手一抖:“烟…烟还没抽完……”

毕忠良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雪茄:“去!”

苏三省只得去了,洗的时候,在心里把毕忠良上至祖宗下至子孙骂了个遍,不,最好是断子绝孙!妈的。

他洗完裹了浴袍出来,毕忠良也抽完了烟,就走了过来,也没扯掉浴袍,就把人轻轻压倒在床上。

太轻柔了,苏三省甚至以为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然而毕忠良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折磨他,倒是技巧颇好,苏三省即使心里一百个不情愿,却是被他弄得舒舒服服,服服帖帖。

毕忠良毕竟不是有那种癖好的,自然不会每次都弄得血咕隆冬的。

做完了又洗漱了,苏三省倒头就睡,毕忠良盯着他的睡颜盯了半天,也终于在旁边躺下。

苏三省又睁开眼。

要是现在把毕忠良掐死或者用枕头闷死,胜算有多大呢?没有胜算,他颓然地想,除非自己有把枪,朝着他的脑袋砰的一下。

然而毙了毕忠良,自己也别想活着了。

 

日子就这样持续许久,一个晚上,苏三省回到家,又在同一个地方被拉住了手腕。

不止如此,腰上还抵了一把手枪。

陈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:“苏三省。”

苏三省:“陈深。”

“你是不是跟了老毕?啊?”陈深眼红着发飙,音量却很有限。

“是又如何?”苏三省冷静得也很有限,他怕陈深真毙了自己,却又凭着对陈深的了解认为对方不会。

“你就这么下贱!美人计都使上了!”

苏三省认为陈深的怒气来的毫无缘由,被骂了也也动了气:“不然等着你来救我吗?我差点被丢去喂了狗!”

“是……老毕逼你的吗?”陈深道。

苏三省冷笑:“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?他宝贝你,舍不得动你,我就不一样了,又是挨打又是挨骂,还要挨操!”

陈深的枪放下了:“跟我去重庆吧!”

苏三省继续冷笑:“我可不敢再和你有什么瓜葛了,被逮着了,怕是要打断腿!您请回吧。”

苏三省说完就进了屋,陈深颓然站在原地,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冲动,他目前,还完全不是毕忠良的对手。

 

苏三省又被毕忠良叫去了酒店,这次没抽雪茄,倒是备了两瓶红酒。

苏三省端起红酒喝了一口,就听毕忠良漫不经心道:

“小赤佬擅离职守跑回来了。”

苏三省不动声色:“哦。”

“他没跑来找你?”毕忠良问道。

苏三省知道自己家的周围早被严密监视,只好坦白:“来过了。”

“他来找你做什么?”毕忠良轻轻晃了晃红酒杯。

“叫我跟他一起走。”

“哦?”毕忠良挑眉,“你这么坦白,不担心我把他一枪给毙了?”

苏三省私下里在他面前,早已没了那种毕恭毕敬的态度,闻言只道:“你要毙,关我什么事?”

毕忠良笑了,声音听不出是愉悦还是愠怒:“我当你俩是郎情妾意,原来小赤佬是唱独角戏。”

他伸手去摩挲苏三省的嘴,苏三省疑惑地看着他,不料接着就被扇了一耳光。

苏三省脸上火辣辣地疼,不觉得委屈,也不觉得有多恨,只是呆呆看着毕忠良。

“没心没肺!”毕忠良骂了句,就扑上去堵住了那张沾有红酒味的嘴,苏三省被他一路亲着搂着到了床上,仍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扇了耳光——他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毕忠良的脾性,可以少吃一点苦头了。

这天晚上毕忠良一改温柔性情,发了狠,用了浑身蛮力,把苏三省折腾了半宿,几乎又要像第一次晕厥过去。

苏三省认为自己已经是个阴晴不定的,不料这毕忠良不讲道理比自己更甚!没缘没由没头没尾的,就只好恨了陈深,是他把自己拖下水,现在跑回来,又拖自己下水,好在这次没被“带下去”。

陈深既然跑回来,擅离职守,毕忠良纵是再袒护他,也上去就招呼了一顿耳光,还扣光了他的月饷。

“想回来?没有队长给你做了!去唐山海手下,做个副队吧!”

陈深领命去了,路上碰上苏三省,他开口要说点什么,然而苏三省目不斜视,直接走了。此后再见,苏三省虽然没有再不理人,只是都是简单打个招呼,多余的一句都不说,也不给陈深机会说。

陈深本以为自己得当好一段时间的副队,不料才过了一个礼拜,他就被调回了原来的位置,一分队队长。

他坐在熟悉的位置上黯然神伤,仔细嗅了嗅,仿佛还留着上一个人的味道和印记——苏三省又升了,变成了“苏所长”。办公的位置离行动处有一段距离,此后他就是想见到他,也不容易了。

陈深熬煎煎地过了一个月,才又得以见到苏三省,是在医院里。

这是件被盖下来的大事,毕忠良遭了暗杀,一枪打中腹部,现在躺急救室里,是死是活还成问题,苏三省在走廊边抽着烟,见陈深来了,也没多言语。

“老毕怎么样了?”陈深急忙问道。

“打在肚子上,还在抢救,具体情形我不清楚。”苏三省道。

“我听说他中弹的时候和你一起?”

“嗯。”苏三省点点头。

陈深不说话了,其实情况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二宝说了,现在是没话找话。他还知道,毕忠良是因为苏三省中弹的,因为当时杀手一击不中,再打第二发,毕忠良一直护着挡着苏三省,这才中了弹。

陈深的鼻子很酸,老毕是最怕死的人,可关键时刻掩护的却是别人。

他看不出苏三省的情绪,又问:“你担心吗?”

苏三省摇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陈深莫名的有些愤怒:“他因为你吃了枪子儿,你说你不知道!?”

苏三省不说话,把烟蒂丢在垃圾桶里转身要走。

“你去哪?”

苏三省不回答,陈深便跑过去截住他。

“陈队长这是做什么?”苏三省问道,声音依旧没有起伏。

陈深的眼睛红了:“你这个人,有没有心肝的?”

“怎样算是有心肝?”苏三省道,“为他哭一场还是去庙里烧高香?”

“你——!”陈深不知该说什么,似乎说什么都是错。

苏三省于是离开了。

毕忠良终于没死成,只是也要在医院里躺好些天,行动处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来探病,就是没有苏三省的影子。

等这几天的热闹散了,毕忠良就叫二宝去把苏三省叫了来。

苏三省走进病房,走到毕忠良旁边。

毕忠良知道自己现在不宜动气,可看着他,气不打一处来:

“你盼着我死是吧?死了你就自由了,快活了!”

苏三省道:“处座这是哪里的话,三省自然是希望您快点好起来。”

毕忠良听他的用词语调恭恭敬敬,表面上挑不出半点错,心里就是憋屈得慌,恨不得现在就扇他两耳光,再“就地正法”。

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,毕忠良只骂骂咧咧:

“早知道让你吃了这枪子儿,打死你个没心肝的!”

苏三省的睫毛颤了颤,却没说话。

“旁边有粥,喂我喝些。”毕忠良命令道。苏三省于是把人扶起来坐着,端了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口地喂他,毕忠良见他一心一意地喂自己喝粥,神情褪去冷淡,竟是难得的乖巧模样。

心里又兀的敞亮起来。

陈深这时候进来,见了这幕,心里颇不是滋味,但转身又太晚,只得硬了头皮走进来,把一盒糕点放下。

“老毕,好些了吗?”陈深问道。

毕忠良道:“好多了,你这小兔崽子,这时才来看我?”他这话也颇想拿来质问苏三省,只是终于没开那个口。

“冤枉!”陈深故作轻松,“我天天跑,之前人太多,不想凑那个热闹,何况你又不是时时都醒着。”

毕忠良没有再问,专心喝起粥来,陈深觉着三个人在这里着实尴尬,留了句“改日再来看你”就走了,毕忠良也没留他。

喝完了粥,苏三省把碗放在一边,又听毕忠良问自己:

“你心底还恨着我?”

苏三省道:“不敢。”

“怕我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你是爱着我?”

苏三省听了这么没羞没臊的一句,下意识是想要发笑的,毕忠良这么大个人了,居然也跟他谈起情来了!他以为替自己挡了颗子弹,自己就要感激涕零地爱上他了不成?

可是他回头望过来,撞进毕忠良认真的眼神里,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。

“你让我铐起来打一顿,兴许还有可能。”苏三省最后这样道。

 
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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